玉琉璃

序：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旁邊都是枯木。葉子落了一地。她失去了記憶。只知道自己叫琉璃，姓玉。脖子上有一塊玉色的琉璃。

“醒了，正好。七傷之靡是吧！受我的吟葦斷魂把！”旁邊一個陌生男子道。他的臉上全是傷痕，已看不出他的面容。她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。突然地，她看到自己的靈魂硬生生地碎成了8塊。而那男子則抱頭痛苦地倒下。

她不能動了。就一直睜著眼望著他。他臉上的疤竟全都褪去了，像蜘蛛收回它的絲。他很美。他劇烈地縮小，成了一塊玉色琉璃。她呆了。她下意識地拾起那塊琉璃。兩塊琉璃發(fā)出藍色的光。她破碎的魂魄被籠罩在藍光中。17秒后，成了一塊藍光籠罩的玉色琉璃。

我就是那塊琉璃。

有七傷之靡和吟葦斷魂的絕學(xué)。

有兩個魂魄。

有一塊玉色琉璃。

No。1

一個叫u瀠瓔的被我認作了主人。她讓我叫她瓔。有時候她會突然地叫我小羽。一遍遍地叫。然后就哭起來。然后就拼命地叫我我的風(fēng)兒。只叫一遍。然后就跟我說一大串的話。

有時候她會呆呆地捧著我流淚。

在充滿陽光的時候，她會很開心地笑。那一天里她都會捧著我手舞足蹈。

后來，她成了一個孤獨的作家。她的書很受歡迎。稿費有一半都被她拿去買海苔。

她一直都住在海邊。只有她一個人。

每天穿著黑或白的衣服。她喜歡去看潮汐?？偸前盐曳胚M海水里。深深地埋在海水之下的泥沙之下。當(dāng)黃昏的時候，她總能準(zhǔn)確得找到我。她從不記得我的位置。

然后在凌晨或著之前的深夜，寫著她的文字。

我一直從她的出生，看到終結(jié)。

我看到她有一天在寫東西的時候，突然地對我說她很快就會死了。她轉(zhuǎn)世會叫作獨孤羽。依舊會在這個地方。在從今天開始的17年之后。

我看見她閉上了雙眼。

No。2

“小羽。小羽。”我叫著她。她問我是誰。我只是說了一句：瓔，你不記得我了？她茫然地搖頭。

她捧著我，去了大城市。

我發(fā)現(xiàn)她和瓔不一樣。瓔喜歡純透。她則喜歡平釋。

她一直很平淡地生活。

但是有一天，她對我說，她要當(dāng)作家了。

我默嘆。又一個瓔。

她的書一樣很受歡迎。她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文字里滲透著她的夢想。

她開始不間斷地寫作。直到眉心滲出血。那本書叫《血里花》。

她只喜歡紫色的東西。紫色的圍巾，紫色的粗布衣裙，紫色的運動鞋。她說她很喜歡天空。上面的云朵一點點地像塵埃一樣落下來。她說它們叫做落塵。

中間的話

她喜歡看著窗外。

她領(lǐng)養(yǎng)了一個女孩，她給她取名叫遲。遲喜歡風(fēng)。她邊總將她喚作“我的風(fēng)兒”。

一生里，無數(shù)的人給她寫信。她一封一封地回。耐心地。

她死的時候，對我說，遲是她生命的延續(xù)。

中間的話

瓔是慵懶的。幾乎是全世界最懶的人。她富滿野性，不受束縛，從來都不穿襪子。赤著腳。腳底是血紅的。她赤著腳被尖利的東西劃過流的鮮血淤積而成的。已經(jīng)再也不能洗凈。她只是喜歡海。其實海，又何嘗不是她自己呢？

關(guān)于小羽。我終于知道了瓔以前那樣對我說的原因。小羽是她。卻又不是她。她只是在呼喚靈魂深處的她。

還有遲。不過是瓔尋求解脫的另一種救贖。

No。3

遲張開雙臂。連呼吸也被凝固在風(fēng)里。

遲笑了。

笑容中潛藏著釋放。終于，她的手放開。我掉了下去。

我沒有碎裂。只是我的魂魄飛出。地上的不過還是玉琉璃。

遲驚恐地抓起玉琉璃。它沒入遲的眉心。遲慌亂地尋找四散的魂魄。

靠著遲，玉琉璃隱沒的藍光重現(xiàn)，魂魄歸來。遲終于可以像L壹樣。像L壹樣地游離飄飛。

遲回到了海邊。

她自殘雙腳。只為可以無牽掛。

在最后一次起飛的高空，遲死了。就這樣安靜地被空氣托住。

琉璃碎。